轻柔说话的风(第48/52页)

“如果他彻夜行军呢?”

“他的马已经筋疲力尽了,身边还有一位穿白色丝绸婚纱和拖鞋的姑娘。他已经不行了,而且他应该知道这一点。我们只要保持一英里左右的距离盯住他,然后等侦察机来。”

他们盯着前方那个遥远的微小身影继续骑行。侦察机在将近四点时飞了过来。年轻的飞行员是从比灵斯的工作岗位上被召唤来的,他平时在一家野营用品商店打工。莱克福克溪陡峭堤岸上方的树梢进入了视线。

飞行员的声音在警长的无线电设备上噼啪作响。

“你们要找什么?”

“我们的前方有一个独行的骑马人,还有一位裹着毯子的姑娘坐在他背后。你能看见吗?”

高空中的派珀飞机飞向那条溪水。

“能看见。这里有一条狭窄的溪流。他正在进入树林。”

“离远点。他有步枪,而且他是神枪手。”

他们看到派珀飞机爬升,然后在前方两英里处的溪水上方倾斜着转了个弯。

“好的。我还能看见他。他已经下了马,正牵着马往溪水里走。”

“他过不去的,”护林官表示不屑,“现在,我们能够追上他了。”

他们开始策马慢跑。布拉多克、他的儿子和剩余三名枪手带着空空的枪套跟在警官们后面。

“保持距离,”警长再次发出警告,“如果靠得太近,他仍然可以从树林中射击。他曾经对杰里来过这一手。”

“杰里是在六百英尺的低空盘旋,”飞行员的声音从空中噼噼啪啪地传了过来,“可我现在是在三千英尺的空中,以一百二十节的速度飞行。哦,他似乎已经找到了上岸的路,正在攀登赫尔罗林高原。”

警长看了看护林官,哼了一声。

“你认为他以前来过这里。”迷惑不解的护林官说。

“也许是来过。”刘易斯厉声说。

“不可能。谁来过这里,我们一清二楚。”

这群人抵达峡谷边沿,但松林挡住了视线,他们无法看见那个筋疲力尽的人拉着负重的马匹爬上了对岸。

护林官知道涉过溪流的唯一小径,但罗斯巴德的蹄印显示,他们也知道这条通路。当他们登上第二个高原时,逃亡者又成了远处的一个小点。

“天越来越黑了,油也快用完了,”飞行员说,“我要回去了。”

“最后盘旋一圈,”警长敦促说,“他现在在什么地方?”

“他已经到了山上,又下了马在前方引路,正在爬北坡。不过,看起来他的马快支撑不住了,一路上踉踉跄跄的。我估计你们可以在日出时抓住他。愿你们大显身手,警长。”

派珀飞机在暮色渐浓的空中转了一个弯,嗡嗡作响地飞回比灵斯去了。

“我们要继续前进吗,警长?”一名警官问道。刘易斯警长摇摇头。这里空气稀薄,他们全都在大口喘气,黑夜正迅速降临。

“夜里没法赶路。我们在这里宿营等天亮。”

他们在溪岸上方的最后一片树林中扎了营。和面前苍茫暮色中的南方大山相比,岩石上的人和马匹宛如细小的尘埃。

他们取出厚实暖和的羊皮夹克穿在身上,还在树下找到一些枯枝。很快,一堆明亮而又温暖的篝火燃了起来。在警长的提议下,布拉多克、他儿子和剩余三个人在一百码之外安了营。

他们根本没想到会在这么高的山区过夜,没有带被褥或者食物。他们围着篝火坐在马毯上,背靠着从马上卸下来的鞍具,吃着糖果。刘易斯警长凝视着火焰。

“明天你打算怎么办,保罗?”他的副手汤姆・巴罗问道。

“我想一个人进山。不带枪。我要举着停战旗,带上一只喊话器。我要努力说服他,带着那个姑娘一起下山来。”

“那很危险。他是野孩子,也许他想杀死你。”护林官说。

“他今天原本可以杀死那三个人。”警长沉思后说,“他可以这么做,但他没有。他必然明白,在包围之下根本保护不了那个姑娘。我猜他应该不会朝一个打着白旗的执法人员开枪。他会先听别人说的是什么。这值得一试。”

寒冷的夜色包围了山区。本・克雷格连推带拉、连催带哄地引领罗斯巴德爬完最后一段山路,登上了那个洞穴外的大石板。罗斯巴德站在那里,浑身颤抖,眼睛迟钝麻木,而它的主人则把姑娘从它背上抱了下来。

克雷格做手势示意轻风走向那个古老的熊洞,他自己解下野牛袍为她铺在地上。他摘下还剩两支箭的箭筒,从背上取下弓,把它们放在一起。最后,他松开缰绳并卸下马鞍和两只驮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