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皇后 “也不知黄宝林那个糊涂脑子,清……

卫湘扑哧一声娇笑, 不等容承渊应话,抢先摇头:“陛下不可。”

楚元煜睁眼看了看她:“怎么了?”

卫湘的笑意敛去大半,声音柔和依旧:“臣妾不过心里委屈才随口抱怨了句, 陛下便要罚她,倒成了臣妾背后告人黑状,让日后可怎么做人?”

楚元煜听她这么说, 眼睛又闭回去,吁气道:“黄宝林那日的话很不得体, 不关你的事。况且她那日得以出来只是因皇后生产,否则她便该在思过才是, 倒又说出这种话来, 可见这些日子从不曾真心反省。”说着他沉了沉, 明明仍闭着眼, 偏抬起头, 摸索着抚了抚卫湘的脸颊, “便是不为了你也轮不着她来议论御前宫人的是非。不过你既担心……”

他思忖了一下, 改口吩咐容承渊:“这事你且记着, 压三日再传旨送黄宝林回去。”

容承渊又应了声诺,卫湘松气笑道:“谢陛下。”

楚元煜复又缓了口气, 便不再躺了, 撑坐起身盘膝而坐, 拉着卫湘的手道:“皇次子夭折, 皇后又是这样的情形,朕不宜再住在汤泉宫了。”

卫湘知趣地点点头:“那臣妾便回清秋阁去。只是……”她怅然一叹, “陛下原就忙于政务,现下又忧心皇后娘娘的凤体,若不能来汤泉宫解乏, 便需自己多珍重些,切莫累坏了。”

她温温柔柔地规劝,忧色直达眼底,楚元煜不由自主地笑起来,手指刮过她鼻尖:“朕知道。”

卫湘低头笑笑,又问:“不知皇后娘娘如何?”

楚元煜一声长叹,垂眸半晌不语。卫湘见状不敢贸然追问,只安静地望着他,很是又过了会儿,他才轻声道:“今晨皇后虽醒了,但直到朕离开椒风殿,她始终未同朕说什么。朕劝她开解她,她一个字的回应也没有。朕知她难过,自不怪她,但只怕她这样将难过都憋在心里愈发伤身。问了御医,御医也没什么好办法。”

卫湘温言道:“皇后娘娘昏睡了几日,这才刚醒。除了难过,恐怕身子太虚也是个缘故。陛下不必太过忧心,且让皇后娘娘好生将养几日,或许气力恢复一些,有了力气,便也不会再这样憋着了。”

楚元煜沉郁的脸色缓和了三分,点了点头:“也有道理。”

卫湘不再多言,和顺地依偎到他怀里,心里却在想:不止皇后现下都会想些什么呢?

那份难过自然是真的,孩子出生即夭折,显有做父母的会不难过。可在难过之余,她会不会也想想敏贵妃和那胎死腹中的孩子?

若她想了,是会生出几分愧疚与懊悔,还是觉得敏贵妃是自作自受?

她又会如何想这超出掌控地一计呢?

文昭仪说得没错,用那玄而又玄的符咒搞什么陷害,可见皇后是并不想真正伤了那孩子的。可造化弄人,孩子竟还是没了,也不知皇后会不会觉得这是头上三尺的神明降下的报应,会不会在夜半无人的时候,觉得自己欠了这孩子一条性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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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宝林在三天后被送回了安京皇宫,她的父母在听闻消息的当日匆匆赶来行宫谢罪。卫湘这才知道,黄宝林的家世原比她想象中更好一些,她当她是出自哪个官宦人家,宫中不常提及其家人只是因为官阶不高。此番才在宫人们的津津乐道中知晓,黄宝林家里原是有爵位的,而且不低,其父是武信侯,母亲亦是侯门独女,且有诰命。之所以在宫中不显山不露水,实是因其家中无人为官,因此并无实权,有点坐吃山空的意思,远比不得文昭仪、凝贵姬这样父兄都在朝为官的人户。

卫湘是在凝贵姬宫中喝茶时听说的这个消息,凝贵姬惯爱聊这些闲事,讲起来总兴致勃勃,但提起武信侯夫妇只余叹气连连:“唉,听闻武信侯夫妇已经在清凉殿前跪了半个时辰了。两个人都已年过半百,现下天又还热,也不知受不受得住。”

卫湘幽幽道:“这就不是我们管得着的了。”

凝贵姬笑喟:“这个自然。”

卫湘拧眉又说:“要我说……武信侯这事办得也糊涂。虽说前头那一遭事陛下申饬了他们夫妻,但那是因关乎圣旨,触及天威自然严厉些。如今黄宝林被送回宫,左不过是后宫之事,陛下也不曾责怪再他们夫妻。若要我说,他们便是担心女儿,上疏告个罪也就是了,君臣都有体面。如现在这样跪在清凉殿前……他们想要什么呢?难不成让陛下收回旨意,将黄宝林接回行宫?总也没那个道理。”

凝贵姬摇头道:“依我看,他们断没有那个意思,只是心里不安,想让陛下消气罢了。”

卫湘失笑:“可这本是后宫之事,他们跪在那儿,倒好像陛下苛待了嫔妃,陷陛下于不义,陛下只怕更要生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