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6章 劝解 “只是兹事体大,我有些紧张,怕……(第2/2页)

葛嬷嬷叹了一声,连连摇头:“从前当是皇后与陛下情分最深,就连先皇后也比不过。如今出了这事,后宫里让陛下爱重的只有娘娘您了。”

卫湘心念微动,偏头看看葛嬷嬷,微笑着低了低眼帘:“好,我有数了。”

说罢,她便回到正殿去,葛嬷嬷劝她先回临照宫歇一歇,她摇头说“我等陛下”,就命人取了本书来读。

读到三四点钟的时候,卫湘听到外面有了些响声,心知该是皇帝醒了。

往日的这个时候,他更衣盥洗后最多草草吃两口东西就要赶去上朝,但因昨日的变故,他夜里就以皇后病重为由命人传旨免了今日的早朝,晨间也就没什么急事了。

卫湘于是放下书,盯着怀表等了一刻工夫就起了身,走出寝殿,往后头去。

椒房殿的后殿平日里并不大用,但也是间正经的殿阁,正当中是待客用的堂屋,两侧可供起居,皇帝昨日歇在了右侧的寝殿里。

卫湘跟着宫人步入寝殿,看到楚元煜穿着一袭寝衣盘膝坐在床上,身上另披了件外衣,右手支着额头,看不清神情,但能看得出疲惫。

“陛下。”卫湘行至近处轻轻唤了一声,楚元煜抬起头,见是她,神情变得有些不自在,“小湘……你来了。”

“嗯。”卫湘轻声一应,坐到床边,听到他又问:“你听说了?”

卫湘幽幽一喟,执过他的手,紧紧握住,柔声道:“臣妾听说了。陛下……别难过,这不是陛下的错处,是人心易变,是她对不住谆太妃。”

这些日子他因觉得对不住谆太妃,气到自己头疼,如今至少就这一点来说,他应当会心情好些,她自然要用这话宽慰他。

又听他沉声叹息:“我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……”他的声音沙哑轻颤,深藏失望和痛苦,“她怎么能……这么多年的情分,她怎么能!”

卫湘安静地望着他,眼中温柔似水。若想在温柔之外再寻出点什么情绪,那就只有怜悯。

但看他这样,她实是高兴的。

皇后中毒那日,他的满目担忧让她如临大敌,无非是因为她发觉他对皇后旧情难却。

现下,他的痛苦意味着皇后彻底撕碎了最后一点情谊……包括她一直维持的美好表象,那她在他心里就什么都不剩了。

他不会再为她担忧,心里只剩下这点最“新鲜”的记忆,而这点记忆里,偏偏只有欺骗和胆大妄为。

在往后的日子里,他都会反反复复地细品这段记忆,反反复复地回味皇后是如何利用他的信任和怜爱肆无忌惮的。

他自然也会一遍遍地想到,正是皇后的自私害他在孝期破了戒,辜负了谆太妃的在天之灵,还因此引发了时常反复的头疾。

卫湘长叹着摇头连连:“臣妾不大知晓陛下与她之间的旧事,不敢妄言什么,也不知此时该如何开解陛下。臣妾只担心……现下闹出这样的事,对陛下日后的清誉有损。”

“朕会杀了她!”他的语气忽而变得森冷可怖,“朕一定要杀了她!这个贱人……”

“臣妾听葛嬷嬷说了。”卫湘的口吻平静幽缓,“臣妾知道,陛下隐秘形式是为顾全彼此的颜面,更还有皇长子的颜面。只是……臣妾想了半宿还是不能安心,唯恐日后后患无穷。”

楚元煜抬眸看她,浓重的疲惫与残存的恨意里透出谨慎的审视:“什么后患?”

卫湘起身,敛裙下拜。他略有一怔,即要伸手来扶。她直起身,仰面凝望着他:“臣妾才疏学浅,承蒙陛下教导才略通了些书,循理不当出来卖弄。只是今日之事关乎陛下清誉,臣妾想…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,若此时还不将道理分说明白,便早该让那些书烂在藏书阁里,倒省了挑灯夜读的苦。”

她在为接下来的话请罪,却和之前的请罪不尽相同。

曾经在这样的时候,她会说“臣妾知晓后宫不该干政”,现在她已不再提这样的话。

因为她比谁都清楚,她就是想要干政。

楚元煜语气轻松,无奈含笑:“你说就是了,便是说错了,我又不笑话你。”

说罢他再度伸过手来,卫湘双颊微红,终是起了身,坐回床边,轻轻道:“她是个糊涂人,谋算却算不得多深,计较虽多却鲜少能成事,可背后的张家可与她大不相同。这几年臣妾也瞧出来了,张家不仅颇有成算,又树大根深,倘若她只是‘因病’故去了,陛下觉得张家可会轻易将此事轻轻揭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