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6章(第2/3页)

枢稚荆还是不说话。

枢瑶耐心极了,又继续说道:“好不好?”

枢稚荆摇摇头,哑着嗓音喊道:“掌教。”

枢瑶愣了下,眉头轻皱:“嗯?怎么叫的这么生分。”

“掌教,”枢稚荆终于抬起头来,“白玉京中央的法碑上,刻了什么?”

枢瑶有些意外:“怎么突然说起法碑?”她思索片刻,“在其位,谋其职。负其责,尽其事。”

“对。”枢稚荆注视着她,“白玉京的底线,”她一字一顿的说道,“不伤无辜生灵性命。”

枢瑶的脸上的笑意褪去,脸色逐渐沉了下来。

“所以,”枢稚荆缓缓问她,“掌教,为什么白玉京京中心的底下,是一个血阵?”

彦时意外的瞪大了眼睛。

屋内,枢瑶没有立即回应,一瞬间的神情很复杂。

终于,她再次叹口气:“你看见了?”

枢稚荆垂着眸:“对。我在城西抓诺瓦诺港的逃犯时,有一条巷子突然塌了。”

然后底下露出个很深的通道来。

枢稚荆担忧是逃犯挖的陷阱,决定仗着自己实力最强,孤身一人先行探路。

通道很长很长,沿路都挂着灵灯,盈盈照着光。

走了很久,枢稚荆听见了水流淌的声音,她绕过转角,然后在通道的尽头,看见了她这辈子都很难遗忘的场景。

血,无数的血,铺天盖地的血,糊在尽头的大厅之中。

大厅地上,是一条条深深的沟渠,沟渠彼此勾连,组成一个巨型法阵。而沟渠之中,也是血。血是流动着的,自血里,甚至伸出手来,挣扎着抓向空气。

枢稚荆本来以为是逃犯罪行深重,胆大包天,已经忍着怒气,准备重拳出击了。

她好不容易才从门口的沟渠里捞出个还有浅浅呼吸的人,想问问她罪犯的特征。

女子全身被血泡得发白,身上全是伤痕,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。

枢稚荆托着她的脑袋,快速给她灌下了好几管昂贵的药剂,女子才勉强清醒过来。

她的目光落到枢稚荆身上,再向下,凝固到制服胸前的异管局徽印上。

女子颤抖起来:“…求求您,求求您。放过我。”

枢稚荆当时愣住了。

她连连摆手温和的说道:“别紧张,我是异管局的。我来救你们了。”说着她把自己的工作卡从口袋里掏出来,给那人看。

女子抖的更厉害了。

她从枢稚荆的膝盖翻下去,指甲抓在粗糙的地面上,绝望的嘶哑着声音:“异管局,白玉京城主府,哈哈哈哈哈哈。你们,你们不得好死!”

枢稚荆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
她看着女子拼命的往后爬,想远离她。但又虚弱极了。

片刻之后,女子瘫软在原地,呼吸彻底断了。

血依旧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流出来,流进不远处沟渠,又顺着阵法,慢慢的流淌着。

原来一个人身上能流出来这么多血啊。

枢稚荆跪坐在原地,突然想到。

她当然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底下的法阵是城主府所为,一定只是女子的误解。

所以她继续向中央走去,直到在法阵中央,看见了——

昆仑剑。

昆仑剑依旧洁白,就插在阵法的中央,所有沟渠的汇合处。

血顺着昆仑剑剑身向上流去,流入大厅顶部,消失不见。

枢稚荆突然想起来,很久很久之前,在她才拜师的时候,枢瑶是每日都背着昆仑剑的。

但是从什么时候起,枢瑶不再背着剑了?

枢稚荆记不清了。

就在她愣神这会,昆仑剑突然剧烈晃动起来。

剑身自阵法中拔出,化作一道剑气,快速顺着对面的一条通道,消失在了大厅中。

沟渠中的血剧烈的翻涌着,大厅顶部,有隐隐的光膜闪了一下。

枢稚荆看不出什么名堂,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地下通道。

她此时眼中带着痛苦的问道:“掌教,老师,为什么?”

“白玉京的底线,不是不伤无辜生灵性命吗?”

枢瑶看着她,屋内的灯光很明亮,能清晰的照出枢瑶的侧脸,此时异常的平静:“为了白玉京。”

“稚荆。你有没有想过,漂浮之都可以长期维持浮空状态,受益于城主是浮空教廷残余的信众。那白玉京,为什么可以长期保持浮空状态?”

枢稚荆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气:“如果白玉京,上千年来都是以这种形式保持浮空的,那从一开始,”她几乎是喊出来:“白玉京就不该存在!”

枢瑶很平静:“以前当然不是的。很久很久以前,白玉京刚刚建成时,底部法阵的能量来源自于烈日的权柄。”

“只是我丢失了它。”她说道,“我不能让白玉京在我手中坠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