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第2/3页)

梁誉并非附庸风雅之辈,鲜少踏足此处,进了前院,不等侍者引路,楚常欢便轻车熟路地朝左面那条石径走将过去,侍者见状紧步跟上,笑说道:“原来王妃喜竹。”

到了竹苑雅室,立刻有两名貌美的姑娘近前侍奉,一人煮茶,一人点香,待问清了两人的口味喜好后方才派人通传与后厨。

半个时辰后,菜肴陆陆续续呈上桌来,梁誉将屋内一应侍从都屏退至竹苑外,楚常欢摘了帷帽面帘,迫不及待地吃下一块松黄饼垫肚。

桌上有一壶松花酿,名曰“仙人醉”,是楚常欢的心头好。梁誉往他杯中斟了酒,说道:“你身子弱,不宜贪杯。”

楚常欢腹中的酒虫早被佳酿唤醒,忍不住吃了半杯,松木的清香滚过唇舌,留下几丝余甘,他贪恋得紧,便又嘬饮了一口,回味片刻,再嘬再饮。

在他吃完第二杯,还想拿酒壶时,被梁誉一把夺走,淡声道:“吃饭。”

楚常欢不情不愿地拾起玉箸,默默用膳。

香炉里渗出丝丝白烟,雅室里逐渐盈满了檀香的气息。

松花酿美其名曰仙人醉,却只是一味清酒,醉心难醉人。楚常欢酒量极好,可此刻竟莫名有了几分醉意,身子逐渐发热,脑袋亦变得昏沉。

见他酒气盈腮,双颊泛红,梁誉不禁奚落:“让你别贪杯,吃这么急,轻易就醉了。”

楚常欢道:“我没醉。”

梁誉一面往他碗里布菜,一面敷衍道:“嗯,你没醉。”

楚常欢生气地放下玉箸:“我说了没醉,你竟不信我!”

面上多了许多情绪,不再死气沉沉,倒真有几分从前的飞扬跋扈。

梁誉曾经最不喜的就是他这股飞扬跋扈的劲儿,但现下,却莫名让他愉悦。

他甚至生出了恶劣的心思,开始逗弄:“都醉得说胡话了,还在这逞强。”

楚常欢瞪了他一眼,旋即起身走到他跟前,不由分说地?夸坐而下,一把捂住了男人的嘴。

没料想他居然胆大至此,教梁誉愣了好半晌。

楚常欢的掌心紧贴着他的唇,又软又热,仿佛是一味烈酒,引他品尝。

楚常欢的双颊愈发红润,眼神也趋渐迷荡,盈盈望来,满目春情。

梁誉心念一动,探出舌尖,舔了舔他的掌心。

楚常欢猛地缩回手,梁誉便趁机勾住他的腰,把人拉了过来,捏住下颌吻了上去。

唇舌相接的一瞬,楚常欢立时软了身子,双臂攀上他的肩,讨好般回吻。

梁誉已然忘了来云生结海楼的目的,与满桌的海味山珍相较,眼前的人更令他胃口大开。

他吻过楚常欢的下颌,轻轻舔着那截白腻的脖颈。

太后赐的愈肤膏当真有奇效,仅过了半个月,便将此处的疤痕消抹殆尽。

这么漂亮的颈子,就不该留些难看的东西。

楚常欢在他怀里不断地发颤,嘴里断断续续渗出几声猫儿似的轻吟。

须臾,楚常欢贴在他耳畔,软声软语地道:“抱我去里间的贵妃榻。”

梁誉神色微变,停止了亲吻:“你怎知里面有贵妃榻?”

楚常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猛然抬头看了男人一眼,霎时间,欲念渐退,面色苍白。

梁誉冷笑道:“青天白日的,你也能认错人?”

本该绵软无力的身子此刻莫名变得僵硬,梁誉怒意辄起,不给他起身离开的机会,一把将他搂抱起来,绕过围屏朝里间走去。

这里果真有一张贵妃榻,想来顾明鹤也曾与他在此厮混过,思及此,梁誉越发火大,把人扔在榻上,解了衣,欺身压下,再无半点温柔。

回到王府后,楚常欢径自坐在槛窗旁发着呆,他的双目红肿,像是哭了许久。

梁誉心底的怒火早已平息,他也懊恼自己在云生结海楼对楚常欢太狠了些,偏偏楚常欢对他不理不睬,亦如此前那般冷漠,梁誉难得服软,对他道:“明日大相国寺开市,你喜欢热闹,我下朝后便陪你去走一走。”

楚常欢对他的话置若罔闻,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窗外。

梁誉吃了闭门羹,沉默半晌便离去了。

翌日下了朝,梁誉被丞相寇洪叫走。

原承诺要在今日陪楚常欢去大相国寺,现下不得已失约,梁誉便命梁安回府向楚常欢解释原委,楚常欢神情恹恹,毫不在乎。

接下来这几日,梁誉仿佛被什么大事绊住了脚,每天归来都是二更天了。

今岁春涝,以致长江几州受灾严重,朝廷拨款赈灾时牵出了一桩救济蔡州瘟疫的旧账,引来丞相的怀疑,经由一番抽丝剥茧,果见端倪。

涉入其中的文臣武将不下十人,其中有一人是枢密院的官吏,不巧正是梁誉的部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