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章
凌江一带贼寇横行, 因水域广阔,处于三省交界,盗匪作案后跨省流窜, 各州府相互推诿,难以协调围剿。
趁着年下, 水寨盗贼混入平安州,以为节假官府放松警惕, 不料被知州衙门抓个正着。连夜提审,原本想问出水寨据点, 谁知有意外收获,这群人似乎与甄氏三郎有所勾结。
“这个甄家三郎名叫甄北扬,是甄孝文的侄子, 他爹娘早逝, 由祖母抚养成人,去年乡试落榜, 没想到竟然与水寇勾结。”
宝诺听着秦臻的描述, 一言不发。
柳夏问:“既然是州衙的案子,与我们何干?”
秦臻说:“甄家乃平安州名门望族,经营多年枝繁叶茂,势力庞杂, 衙门那些当差的都是本地人,连捕头都与甄家沾亲带故,知州大人犯难,找我过去商量,让惊鸿司接手,把那个甄北扬抓回来审问清楚。”
柳夏与宝诺对看一眼:“原来想让我们做恶人。”
“此事就交给你们。”秦臻说:“协助官府查案也是惊鸿司的职责,尽量低调行事, 别惊动甄氏那一大家子。”
“是。”
惊鸿司的眼线遍布平安州各处,宝诺收到消息,甄北扬这两日不在府内,他养了个戏子在雾花巷,家眷尚不知晓。
“原来是和情人私混才耽误与水寇接头,他这会儿还不知道同伙落网,咱们抓他个措手不及。”柳夏说。
宝诺和柳夏没带人手,驾车去了雾花巷,找到甄北扬置办的院落,直接敲门。
一个老婆子前来应门,见着两位年轻姑娘不由打量一番,问:“找谁?”
四四方方的小院落,从厢房那边传来嘻闹的声音,柳夏问:“甄三郎在吗?”
听她语气硬朗,身上还带刀,婆子瞬间警惕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宝诺亮出令牌:“惊鸿司查案,请甄北扬和我们走一趟。”
婆子脸色大变,回过神就想关门。
柳夏抬手挡住她的动作,宝诺大步跨入院内,径直闯进厢房,那甄北扬正与一个清秀的男人坐在榻上嘴对嘴喂酒。原来这便是他豢养的小戏子,披头散发,香肩半露,比寻常姑娘还要妩媚。
见生人闯入,甄北扬先是一愣,稍作打量发现眼熟:“谢家老四?你来做什么?”
他认得宝诺,但宝诺对他没什么印象,公事公办道:“你就是甄北扬?跟我回惊鸿司,有话问你。”
他脸色变僵,杯中酒顿时不香了,怀中的美人也不管了,直坐起身:“我与你们惊鸿司有何干系?不去。”
“这恐怕由不得你。”
他立马下床穿鞋:“我先回府里,有事到甄府来找。”
话音刚落,冰冷的雁翎刀架在他肩头,宝诺淡淡道:“没有商量余地,你当市集砍价呢?走!”
他那衣冠不整的男宠顿时花容失色,仆役们通通六神无主:“三爷,我们该怎么办呐……”
甄北扬满头大汗:“快回府告诉老爷,让他救我!”
宝诺冷笑:“想清楚了,你家夫人要得知你背着她在外边养戏子,还是个男宠,只怕这座院子都得夷为平地。”
甄北扬的媳妇儿厉害,这些仆人怕她甚至胜过惊鸿司,恐吓一番,让他们不敢轻易去甄府搬救兵,为审讯争取多一些时间。
柳夏驾车,马不停蹄将嫌犯带回惊鸿司大牢。
那甄北扬敢与水寇勾结,内里却是个草包,进了牢房吓得三魂去了七魄,脸色发青,仿佛随时会昏过去吐泡泡。
从傍晚审问至深夜,他倒是嘴巴紧,死活不承认与水寇相识,还说了一堆废话,明里暗里威胁她俩。
“我叔叔甄孝文你们惹不起,识趣点儿,趁早放了我,否则,哼哼。”
“你哼你爹呢?”柳夏失去耐心,一脚把他踹翻,连同椅子四仰八叉:“一个丁忧在家至今未被起复的废官,政治生涯几乎看不到希望,还想跟惊鸿司叫板,甄家当自己是平安州的土皇帝吗!”
甄北扬在地上蠕动,又惧又怕,偏偏心下不服,从来只有他将女子当做物件把玩的份儿,何曾被两个年轻丫头踩在脚底拷打,这份羞辱他难以下咽,不禁痛骂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不知死活的臭娘们,装模作样吓唬谁呢,早晚有一日让你们尝尝凌迟的滋味儿!”
柳夏抄起烙铁往他大腿死死按了下去。
“啊!!!”
甄北扬万万没想到她俩竟然真敢对他动刑,皮肤被热铁灼烧的痛感非人能承受,他张嘴大喊,五官扭曲变形,随后昏死过去。
宝诺面无表情看着,按了按酸胀的眉骨:“不中用,先吃点儿东西,回来再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