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第2/4页)
宝诺思忖道:“夫妻一体,想挑拨也没那么容易吧?”
“有心的话,只需几张搬弄是非的嘴就能办到。厉濯楠擅长伪装,人人当他是老好人,易相处,好说话,呵。”谢随野冷笑。
宝诺屏住呼吸:“他如何挑拨离间的?”
“用了一招下作的手段,暗中散播我娘和棠策私通,让繁黛逐渐与棠策离心。”
“什么?!”
谢随野陷入回忆:“那天宗门大会,推选下任宗主,当时谣言已经传了一段时日,两派势力早已剑拔弩张蠢蠢欲动。繁黛想自己做宗主,棠策其实愿意保举她,但底下的人不肯放权。双方争论激烈之时,点破了众所周知的流言,繁黛的胞弟要棠策和我娘出来说话,给个交代。”
宝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。
厉濯楠精心谋划,不仅编织谎言,还制造二人背地私会的假象,让他们无从自证清白。
“我娘和棠策极力否认,繁黛尚且顾念夫妻之情,想等推选大会结束再处理此事,可就在这时厉濯楠站了出来。”
谢随野的表情露出难以抑制的恶心。
“他哭哭啼啼一副窝囊样,莫名其妙向我娘道歉,说他不够体贴周全,才引得她胡思乱想走了岔路。那番话几乎坐实所谓的奸情,厉濯楠甚至伪造了调情的书信和定情物,也就是在这时,我娘才看清他的真面目。”
宝诺缓缓深吸一口气,胸膛有些压抑。
可想而知,永乐宗爆发的内乱堪比灭顶之灾。
“繁黛虽然强势,我娘在宗门内十数年亦有交好的挚友,伍仁叔,谢司芙谢倾两家,还有堂口内部受过她恩惠的弟子都相信她的人品。当时永乐山杀得昏天黑地,我娘便让伍仁叔将我们三个孩子送走,远离宴州,以免遭到毒手。”
宝诺问:“你们知道始作俑者就是厉濯楠吗?”
谢随野摇头:“当时不知他背后做了那么多动作,但他跳出来指证我娘便已经说明很多问题了。”
棠策、繁黛、昭颜姨母,还有谢司芙和谢倾的父母皆死在那场乱斗中,永乐宗七零八落,逃亡的逃亡,苟活的苟活,有的人隐姓埋名,在往后的日子里与谢随野取得联络,或潜伏平安州保护多宝客栈的安全,或返回宗门以待启用。
厉濯楠坐收渔利,在长老的扶持下登上了永乐宗宗主之位。
宝诺垂眸沉默了一会儿,问:“你这三年出了什么事,为什么不回平安州?”
谢随野无谓地笑笑:“厉濯楠在查我,他不知道伍仁叔、谢倾和谢司芙还活着。我跟他演戏那么久,总不能功亏一篑,这三年不过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,顺便收网夺权罢了。”
说得如此轻巧,仿佛只是生命中不值一提的一段经历。宝诺了解哥哥,他向来对诉苦不屑一顾,因而越是轻描淡写,其中可想象的余地越是让人不安。
宝诺起身坐到他腿上,把他搂进自己怀里。
“怎么了,心疼我?”
“嗯。”
闻言谢随野笑意散去,闭上眼睛用力箍住她的腰,脸颊埋进她的颈窝,深深呼吸。
宝诺手掌在背后轻抚。
过了一会儿,她问:“昭颜姨母身上的污水洗干净了吗?”
谢随野低低地应了声:“厉濯楠当众认下他的阴谋,将真相原原本本吐个一干二净。”
能让这种伪善凶残的毒蛇主动说出真相,哥哥必定费了很大的周折,难度可想而知。
“人到了绝路为求保命,连自己都想不到会不堪成什么模样。”谢随野回忆那个场景:“他哭得像条虫子,跟我装悔过,以为至少能留住一条命。”
宝诺胸膛沉沉起伏。
“我杀了他祭酒,以慰母亲在天之灵。”谢随野说:“若放在南朝,弑父乃十恶不赦的大罪,应该会遭天谴吧。”
宝诺:“你没把他慢慢折磨死,已经够孝顺的了。”
谢随野抬起脸,幽黑的瞳孔微微晃动,呼吸愈渐急促:“别替我说好话,你不知道我心里揣着多少残忍肮脏的秘密,你根本不了解我。”
宝诺不以为然:“谁没有秘密,你不要以为自己很特别。”
他发出轻轻的哼笑。
宝诺忽然想起一件事:“你对外的名号是什么?永乐宗的人不都有花名吗?”
“宗主的名号由长老商议,授剑仪式之后宣布。”
宝诺眯起眼睛:“我是问你做堂主的时候叫什么?”
谢随野挑眉:“你猜猜。”
宝诺回想情报资料,忽然一个名字跳出脑海。
“……财神爷?”
谢随野大笑:“果然和我血脉相连,心有灵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