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章(第3/4页)
宝诺屏住呼吸看着他:“没见到扳指,宁纵如何能信?”
谢随野笑道:“他是我的人,信我更甚于惊鸿司。”
“他竟然是永乐宗的弟子?!”
“不是。”谢随野说:“我派去监视岐王和水寇的暗枭把他救下,顺便跟他做了笔交易。”
宝诺脑子嗡嗡作响:“你早就在提防岐王?”
“他谋反的意图那么明显,不早做防范,我怕殃及池鱼,多宝客栈会有危险。”谢随野歪在圈椅里,慢条斯理:“我的两个暗枭混进水寨,后来又帮着宁纵加入水寨,等待复仇的时机。”
千丝万缕汇聚一处,证实了宝诺这段时间不敢直面的猜想。
“怎么不继续问了?”谢随野一眼看穿她的心思,似笑非笑地揶揄:“突然发现自己被算计,掉进一张精心编织的网,上了贼船,害怕了?”
宝诺才不怕,她深呼吸:“你还真是处心积虑,把我引到宴州,就为了治腿吗?”
谢随野打量她许久,确认她是真的没有排斥:“一来治腿,二来躲避平安州的乱流,三来让你看看,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。”
宝诺愣住。
他的目光幽暗而深邃,从来都会第一时间落在她身上,像是一种永恒的追随。
“所以你看见我了吗,宝诺?”
听到这句话,她全身都麻了。
谢随野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里,在这个以他主导永乐之境,有着成千上万的拥趸和爱戴,亦有掩埋于过去的凶残和血债,还有塑造出今日之他的童年回忆。他的快乐、仇恨、痛苦、权势,难以言说的心绪,通通袒露在她面前。
平安州的谢掌柜只是他的冰山一角,加上永乐宗的垂曜天才是完整的他。
他想被宝诺看见。
想要她接纳自己的全部。
“哥哥……”
“你该知道,我不只是你的哥哥。”他半开玩笑的语气:“上了贼船可没那么容易下去。”
宝诺说:“我是惊鸿司游影,不怕贼惦记。”
他瞬间笑起来,明亮如骄阳,抬手招呼:“过来。”
宝诺走过去。
谢随野把她揽到腿上坐着,胳膊圈住她的腰,低头贴近:“复仇这件大事办完,永乐宗也走上正轨,接下来该办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宝诺霎时双耳滚烫,什么叫办我?这叫什么话?!
“脸红得真快。”谢随野嗤笑:“你是不是敏感得有点过分?”
“我能有你敏感吗?”宝诺下意识顶回去:“你都……”
话到嘴边却难以启齿,咬紧牙关,愈发心慌意乱。
“说出来呀。”谢随野眯起眼睛,夜潮般海雾弥漫:“我怎么了?”
宝诺的呼吸像蒸熟的热气,烧得十分厉害。
可她不想示弱,不想因他几句话就手忙脚乱不知所措。
“哥哥很难受吧。”宝诺捏起他的下巴:“你可以求我,或许我愿意帮你。”
“好啊。”他居然想也不想就答应:“求求你了,妹妹。”
宝诺惊得立马松开手,几乎跳起身脱离他的怀抱,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:“你、你还有做宗主的样吗?”
谢随野饶有兴致地往后靠,双腿岔开,身子稍稍歪斜,单手支额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:“这么不经逗,我还以为你多厉害。”
宝诺懒得理他——其实是词穷说不过,扭头气哄哄地走了。
掌灯时分,宝诺沐浴完,躺在矮榻上晾头发,手里拿着宁记的玉扳指端详。
“想什么呢?”谢随野进来,见她发呆,顺手抄起瓶中一根孔雀羽毛挠她。
宝诺轻叹:“小小一枚扳指,背后却牵连上百条人命,岐王一党真是阴狠至极。”
人家不愿依附,放弃祖宅举家搬迁还不行,非得赶尽杀绝,灭人满门。想那宁纵没有发疯,忍辱负重潜伏于水寨,心智也算异常坚定了。
谢随野说:“皇权斗争向来残酷,不过岐王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。”
宝诺问:“薛隐山为何突然改变主意放弃章挥?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?”
谢随野说:“南朝这些年一直担心宴州的局势,曾经数次派人拉拢永乐宗,但厉濯楠不敢冒进,怕招惹麻烦,宁可保持现状。不过我早已派人与朝廷暗通关节,厉濯楠一死,他们便立刻过来秘密交涉了。”
宝诺听得目瞪口呆,他究竟在私底下做了多少动作,每一件都惊天动地。
“难怪薛隐山突然变乖了,倘若朝廷放弃他,转而扶持永乐宗,那么九华门很可能被你们针对。”
“他也不傻,知道审时度势。再过几日南朝的使臣过来,三方一同签订盟约,倘若北境大军南下,宴州城将成为南朝最坚固的防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