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5章
月色如醉, 汤池周围伫立着石灯,烛火昏暗,谢知易的轮廓愈发显得深邃。
宝诺暗自咽下一口唾沫, 脚趾抓起来,犹豫了片刻, 鼓起勇气朝他走去。
温热的泉水从她身上荡开,涟漪一层又一层。
谢知易目不转睛地看着她,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
如果他只是一个男人,只有情郎这个身份, 宝诺定会泼他一脸水然后走开。
可他偏偏还是哥哥,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兄长。
真要命啊。
宝诺想到这个就起鸡皮疙瘩,某种晦暗不明、潮湿、禁忌、黏黏乎乎牵扯不清的感觉将她裹挟, 刺激到天灵盖都在颤栗。
离得近了, 谢知易伸手将她揽到腿上坐着。
“脸上的伤好点儿了?”他嗓子低哑。
宝诺心猿意马:“嗯,用的金疮药是惊鸿司秘制的。”
谢知易的手指慢条斯理碰着她的下颚和侧脸:“世上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惜容貌, 更遑论美人, 你倒真下得去手。”
这是夸她美还是嘲讽她笨呢?
宝诺:“彼此彼此。”
谢知易盯着她瞧,好像看不够似的。
“今儿下厨伤着没有?”
“做饭而已,伤不到什么。”宝诺别扭,肩膀微微瑟缩:“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呀?”
前两日不是赶她走就是凶她, 把自己封锁在荒无人烟的绝境,不准她接近,这会儿终于不排斥她了?
“难得吃你做的菜。”谢知易心想,谢随野有这待遇吗?应该没有:“还是特地为我做的。”
宝诺笑说:“这么容易感动,你也太好打发了?”
“所以我应该得寸进尺吗?”
宝诺垂眸飞快眨眼睛,紧张得快要晕厥。
“诺诺。”谢知易贴近,鼻尖蹭到她的侧脸:“你说的那些话, 还算数吗?”
宝诺咽一口唾沫:“当然。”
她甚至不问是哪句话。
谢知易抬起眸子,像捕猎的野兽般锁定她。
“那就证明给我看。”他说。
宝诺头皮酥麻,仿佛被雷电击中,浑身都快化了。
老天爷,快救救她。
“……”宝诺手指脚趾全部攥紧。
谢知易见她迟疑,问:“是不敢,还是不愿意?”
他头发有点湿,沾在下颚和颈脖,仿佛泡的不是温泉,而是陈年佳酿,让人倾倒迷醉。
宝诺突然就不慌张也不畏缩了。
她捧起哥哥的脸,亲他的额头、眉心、眼皮、鼻梁、唇角、喉结。
“你是我的,谢知易。”
这句话几乎令他颤栗。
他最想要的就是被她占有,成为她的囊中之物。想让她看见自己的恐惧,接纳他所有一切哪怕是阴暗丑陋的那面。
她会吗?
“我想喝酒。”宝诺忽然在他耳边说。
谢知易便抱着她起身上岸,回到屋里,径直走入屏风后头。
他想帮她脱去湿衣,但是被她制止。
“不许看。”宝诺抱住胳膊:“你躺床上去,等会儿我找你吃酒。”
谢知易不明所以,退到屏风外,换了身干燥的衣衫,把亮堂堂的灯烛灭了两盏。
宝诺放下头发,随便拿了块料子把自己裹住,接着走到圆桌前拎起酒壶。
谢知易说:“你有伤,不宜饮酒。”
“就喝一点点。”
她像条红色小蛇爬到他身上,扯开他的衣裳,露出漂亮的锁骨。
“别乱动,哥哥。”
谢知易不明白她要做什么,幽静的眸子像蒙了层醉生梦死的雾。
“这里很漂亮。”宝诺点着他锁骨中间,颈脖底下的那个窝。
谢知易喉结滚动。
她抬起月白釉玉壶,约莫六寸高,像是件古董,对准浅窝倒下酒水,像惹了凡尘的神雨坠落,把他弄脏、弄乱。(这里纯倒酒,审核员看清楚行吗?)
宝诺埋下脸,shun xi被他浸润过的清酒。
谢知易猛地揪住锦被,胳膊紧绷,筋脉像凶险的崇山峻岭。
喝完酒,她并未停止,染上醉意的唇舌继续移动,将他也染醉。
过了好一会儿。
宝诺回到他耳边,略带指责的语气轻声说:“都怪你,下巴差点脱臼。”
谢知易头痛剧烈,搂着她翻过身,撑在上方端详审视。
她唤了声哥哥,问,无师自通,我是不是很厉害?谢知易不答,只是看着。宝诺不确定,又问他有没有被弄痛。
他说没有。
她直接问舒不舒服。
谢知易再也受不了。
碍事的绸缎把她裹成一件瓷器,影青釉,观音尊,漂亮,但碍事。谢知易揪住料子边沿,停顿片刻,一把扯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