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
苏途挂了电话, 隐忍回头:“有意思吗?”
程淮却像是听不明白,推着眼镜深思了会儿,才疑惑道:“没意思吗?”
“可我怎么记得, 你以前都演得挺开心的?”
嘴上说是她在演。
可到底是谁先开始,又是谁先入戏的呢?
他们之间,好像总得有一个人先发疯,另一个才能显得平静。
苏途不想成为前者,便按捺着把手揣进兜里, 攥着掌心压制情绪。
顿了会儿, 才真心发问:“是不是所有人都说, 我这么多年都在等你,你也就这么信以为真了?”
声线冷清, 非要说有什么情绪,程淮大约也只能听出一丝反讽, 松弛的神色立时便不复存在。
他绷着脸:“……”
好半晌才保守反问:“那你能解释,自己这么多年, 为什么一直都单身吗?”
他不是没给过她空档。
学校里那么多人, 不是他让她拒绝的, 在国外这么多年,他们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有。
她却仍然原地坚守。
某种层面而言,苏途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。
他重自尊,说话总喜欢留余地,所以这句话的意思,基本就相当于:难道不是吗?
他说她演得开心。
的确。
有过不少。
就好比现在,他居然真的当真了的样子。
难道不好笑吗?
可苏途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情。
她冷着脸,不禁有点匪夷所思:“你就没想过,我就是因为碰到过你这种人, 才会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任的吗?”
她现在反而觉得自己才比较可笑。
她把在别人那里吃到的教训,拿去规训真正在意她的人,不允许他犯一丝一毫的错误,一旦发现任何不对劲,就会立即开启自我保护机制,将人不遗余力的赶出自己的世界。
可谁又能永远不犯错?
她自己难道就没有浑身缺陷、频频失误吗?
这样的见解如同当头一棒,赫然将程淮敲得脑壳震响,再回过神来,俨然又是那副饱受羞辱的偏执模样。
“你说什么!?”他狠厉道。
苏途攥着又开始震动的手机,从未如此急切地想替自己申辩过: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!”
“这么简单的道理,你不懂吗!”
她早就做好了注孤身的准备,而一个人的时候,别人怎么说、怎么想,又哪里有那么重要。
她不仅不在意,甚至还能作壁上观,看那些人津津乐道的一唱一和,多有趣?
可是现在不行了。
因为她好像真的找到了愿意陪她三餐四季的人,所以必须要亲手洗掉自己身上的淤泥,才可以干干净净的走向他。
她毅然的目光,锋利又柔软,像把杀人不见血的薄刃,直至收势,程淮才难以置信地感知胸前痛意,眉目邃然变得狰狞。
将死也要拉人陪葬般,一把扣住她的肩,把人抵进墙根,厉声质问:“你说谁是蛇?”
“谁咬谁!?”
到底是谁一步步把他架到这个位置,上不去下不来的?
现在戏演到一半,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,她随口撂下一句他是蛇,就准备跟别人跑路了?
那他算什么!?
肩胛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攥到手臂发麻,苏途一时有点感觉不到,兜里的手机还有没有在震动。
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什么表情,什么心情,会不会因为刚刚的事情,开始对她感到失望,以后就再也不来找自己了……
她心急如焚,只想赶紧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,认认真真地和人解释。
可她力气太小,挣扎半天都难以摆脱,只能深吸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。
而后愠怒抬眼,用最原始的论据,一字一句地警告:“需不需要我提醒你,我们到底是怎么分的……呃——”
“你怎么敢——”
程淮一把扼住她的喉咙,奋力向后一贯,镜片下的宁静骤然撕裂,取而代之的是愈演愈烈的阴狠暴戾。
后脑勺砰地砸向墙壁,苏途只听到嗡一声震响,眼前就倏地陷入黑暗。
她仰着脖颈,白皙的脸色蓦然变得通红,瞳孔在受力中一点点失焦,虚张的口鼻更越来越难以汲取氧气。
濒临窒息的前一刻,恍惚听到一阵开门声响。
包间里出来一个女人,正想去洗手间补个妆,抬头看见面前的景象,化妆包蹭的掉落到地毯上。
睁大眼睛恍了好几秒,才颤巍巍出声:“你们……在干嘛?”
程淮这才被拉回理智,手臂猛地往边侧一扬。
表情难看的回视面前的女人,能听到身后瞬时传来的急促呼吸,却莫名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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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途浑身瘫软,扶着墙壁一路急奔。
终于哆嗦着关上房门,连试四次才成功把防盗链挂上,却还是不放心,又从衣柜里抓了把衣架,一个一个挂放到门锁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