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4章(第2/3页)
高中毕业,各奔东西。想要逃离的她,因为母亲,还是留在了本地。
大学时,她家彻底家道中落,但父亲不死心,想着东山再起。
杨兰已经忘了,是她自愿,还是被迫的。她扛不住来自家庭的压力,选择了妥协。
她又是幸运的,遇到的那个人,虽然大她许多,但是对她很好。
那个人,极其富有,没有满足她那贪得无厌的父亲,直接跟她说,你父亲的欲望,远超他的能力,非常蠢。
他给予她充裕的物质生活,教会她如何与她的父亲作斗争:当她父亲想从她这获得好处时,必须跪着要。学不会跪,就不配拿。
他很有能力,掌舵着偌大的集团,目光长远,规划常以十年起步,并不向短期利益妥协。为人处事上,他看透了人性,总是游刃有余的。
后来的她才看明白,他既多情,又无情。他极大程度地掌控着许多人的走向,将一切都当成棋子,而非能与其平等对话的人。
他几乎不提他的家庭,她也没兴趣多了解,只有过一次,他抱怨着小儿子不与自己亲近,一个学期都没有一通电话。
从他无奈的神情中,她才觉得,原来他也是个普通人,怯于主动与儿子通电话。
人的感情太过复杂,喜不喜欢的界限太模糊,杨兰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,他给着自己无尽的庇佑,以及大部分她想要的东西。在最年轻的时候,她几乎是得到了常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物质生活。
后来她怀孕了,他立即将她送去了美国,让她安心养胎,等生完孩子再回国。
初到美国的时候,她住在高级公寓内。下楼走几步便是爱马仕的门店。无聊的生活中,她有一丝莫名的忐忑。
他并没有任何私生子,她曾听人开过一句不知真假的玩笑,说按照他这个身家,没有私生子反而是不正常的。
在国内的时候,她没有被任何人找过。逐渐熟悉了异国的生活时,她内心的不安也在逐渐消散。
可是有一天,她从爱马仕店里出来时,就看到了一个女人,以及她的高中同学。
高中之后,仅仅几年,彼此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。方恺像是褪去了所有的青春气息,人变得极为沉稳,有着不符年龄的成熟。
即使是如此尴尬的场面,他都是淡定的,如同一个局外人,处理着自家的丑事。
他的母亲情绪更为稳定,什么都没多说,只要求她去把孩子打了。
杨兰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有在伤害任何人,她自己是获益的受害者。但她看见他时,巨大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到来,她几乎是落荒而逃。
她逃到了公寓里,将门锁起,冰箱中的食物足够她吃好几天。此处安保高级,他们没办法闯进来的。她疯狂地打着方永康的电话,却拨打不通。
他给自己安排了在美国的联络人,一切事情都由那个人打点,她匆忙打过去。接通时,她一连串的话还没讲,那个人就很直接地告诉了她,方太太找过自己,这是自己不能得罪的人。
多么可笑,都是姓方,她从没有联想过有这层关系。
回过神来,她打了家里的电话。可是母亲跟她说,昨晚她爸就没回家,直到现在,人都没联系上。
一时间,她失去了所有的纽带,孤立无援地呆在豪华监狱中。恐惧着破门而入,害怕彻底失去一切,不安到极点。
可直到第三天,方恺才联系了她,跟她说,只有他一个人来。
他的确没有欺骗自己,他还带了一个披萨给自己,再没胃口,她却是饿了。狼狈地啃完大半块后,她抬起头看着他,他正在看着自己。
他的眼神中没有恨,也没有鄙夷。太过复杂的眼神,她从中看到了怜悯。
杨兰受不了这样的怜悯,可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,她嚎啕大哭。他以为她是怕了,跟她说,他的母亲已经不在这里了。
那你呢,你来干什么,她问着他。他说,我来解决这件事。
可是,他没有立即将她带走,而是陪伴着她、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回来。
那一周里,他每天都会过来。最初的尴尬过后,杨兰已经彻底没了自尊心,在他面前,她倒是毫无顾忌了。
她冷静地讲着自己的父亲将她献到饭局之上,让她接近饭局之中,最富有而有权势的那一个。而那场饭局,都是她的父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让她进去的。
可惜,她的父亲太笨了些,那样的人物,怎么可能任人拿捏?
杨兰嘲笑着自己父亲的贪婪愚蠢时,看到了他眼神中的刺痛感。
他在想什么?是不是在想,他的父亲到底会参加什么样的饭局?饭局中,会有多少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