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章 赴苍琅 我来得太晚了,对不住。……(第2/4页)
怀生端坐在茧球的正中央,白裳绿裙被乌紫的血洇得湿漉漉的,紧接着又被甬道里来来往往的风阴干成一块硬邦邦的布。
剑意路的剑意皆是出自涯剑山鼎鼎大名的七套剑法。她灵台未开,剑意无法为她演练剑法。
然此时被这些剑意包围,怀生心神沉入其中,隐约间竟也能领悟一二。
旁人修炼,总要耗费不少心神去感悟术、法、道。悟性不够,领悟不深,修炼起来便会困难重重。
怀生从无此种困惑,也无需修禅顿悟,同幼时一样,只消一眼,她便能领悟到经书道诀中的玄妙。
她最大的阻碍,便是这具孱弱的肉身。在紫玄洞涧淬体十三年,也只是让这具肉身承受住开窍境大成的修为。
怀生卡在开窍境大成已有年余,眼下被剑意洞里的剑意淬炼打磨肉身,那层瓶颈犹如薄冰遇火,开始一点点消融。
剑意茧消了又结,结了又消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怀生忽觉体内灵力翻沸,停滞许久的修为一举冲破了瓶颈,节节攀升,直入开窍境大圆满。
“唔……”
境界突破,本该是神清气爽。怀生既不觉神清也不觉气爽,反觉脑壳一阵剧痛。
跟每回做梦醒来后一样,仿佛有无数虫蚁啃噬着大脑。境界越高,这阵痛楚便越是强烈。
这怪疾连应姗师伯都找不到原因。
怀生缓慢吸气,继续操控剑意淬体。只要修为能涨,再剧烈的痛她都不怕!
洞外夜色弥漫,守在剑意路外的执事弟子垂眸望着手里的名册,正纳闷着怎么还有一预备弟子没出来。
这期开山门一共来了一百八十七位预备弟子。昨日剑意路开,当夜便有差不多一百名弟子出来。
出来得最早的是应家子弟应茹,几乎是刚进去便出来了,涯木签上只有堪堪一道剑意。
今日又有八十多位弟子出来,到得这会,名册上便只得一人还未出现,还是唯一一位只开了一窍的人。
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?
莫不是因他提醒了两句,那师妹便硬撑着留在剑意路不出来?
执事弟子不由心中惶惶,正要传音回独鹿堂,前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:“名册给我,你下去歇着。”
说话者一身玄色弟子服,腰封、袖摆滚一圈暗金色剑纹。
执事弟子看见那剑纹,面色登时一肃。
涯剑山无论内外门,弟子服皆是清一色的玄色法衣,唯一的不同便是腰封与袖摆上的绣纹。
外门弟子的腰封、袖摆并无绣纹,内门弟子乃是沉银剑纹,而亲传弟子则是眼前这位的暗金色剑纹。
“见过师叔。”执事弟子恭敬见礼,一脸为难道,“这涯木册乃是弟子的宗门任务,若是假手于旁人,恐难回独鹿堂复命。”
辞婴道:“万仞峰,黎辞婴。你回去复命时,报我名字即可。”
执事弟子一愣,紧接着便是一阵万蚁抓心般的好奇。
原来这位就是传闻中那位“沉睡中的黎辞婴”啊!
这名字在独鹿堂可是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呀!
西洲的元剑宗这几十年出了好些惊才绝艳的弟子,他们涯剑山与元剑宗一贯不和,自然也要推出几位天骄出来打打擂台。
墨阳峰的许师叔与掌门一脉的松师叔有着万年难遇的天资,自是在榜,还有一人便是万仞峰的这位黎师叔。
听说剑堂的虞真君率领律令堂弟子去西洲执行任务时,最爱把这位挂在嘴里,讥讽元剑宗的天骄们连个重伤昏迷的涯剑山弟子都比不过,刺得元剑宗一众长老差点儿拔剑。
如今传闻中的人活生生站在眼前,执事弟子没忍住,悄悄抬眸打量了一眼。结果这一看又把自己给看呆了。
哎哟,这位师叔长了这么一张脸,不拿来刺一刺合欢宗那群嘴毒又骚包的花孔雀委实是暴殄天物!
比起元剑宗,还是合欢宗那群花孔雀更惹人厌!
执事弟子心潮澎湃间,手里的涯木册已经十分自觉地递了过去,嘴里却是不着四六地嚷道:“哪日师叔得了空,请务必去西洲的合欢宗走一趟,最好带上棠溪峰的松师叔与应师叔!”
“……”
辞婴搞不清这莫名激动起来的执事弟子是怎么回事,也不大关心,敷衍地“嗯”了声:“此处有我照看,你可以回独鹿堂复命了。”
执事弟子离去后,辞婴腾空翻上一棵枫香树,支起一条腿,懒洋洋地靠上树干,目光落在剑意路出口。
剑意路遍布剑意,灵识难以探入。辞婴的灵识虽能探进去,但也只能看个囫囵,隐约能看到怀生被剑意层层包围。
虽看不清茧里的怀生状况如何,但她既然不启动路牌,那他便不会贸贸然打断她,也不会让旁人打扰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