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5章 符咒 哪怕三岁小儿也知道,这只能是一……(第2/2页)

话语随风飘入众人耳中,众人的脸色都变了一变。

皇帝如今子女不多,多数嫔妃对生孩子这事没什么数,丽嫔却是生过的。而且她当时正因妩贵姬之死蒙冤禁足,不免寝食难安,生产也不甚顺利。

可即便这样,她生孩子似乎也没有这样费力。

一时间院中三两结伴的嫔妃们都不免与同伴私语两句,忽又见一宫女端着碗疾步穿过回廊,正往殿里头去,碗中的苦香被夜晚的清风刮出来,飘散院中,众人一嗅即分辨出来:“这是参汤?”

“好浓的参汤!”

继而不免又一阵窃窃私语。

再过约莫一刻,一宦官踉踉跄跄地冲出殿来,打破了一直维持得极好的“有条不紊”。众人悬着心都看向他,依稀从服饰分辨出他是御前的人。

他急奔至西侧廊下,容承渊一直在那里。众人见容承渊侧首听他禀话,都不禁屏住呼吸、竖起耳朵,却哪里听得见半个字?

但也就只过了三两句话,就见容承渊神色立变,回身挥手,两名始终候在院门口的宦官如风一样出了门,顷刻就没了踪迹。

几是同时,又见数名御前宦官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,悄无声息地围在院子四周,沉默侍立。

于是也无须去听什么了,谁都瞧得出,必是皇后的情形不好。

陶采女皱着眉轻声抱怨:“这样看管咱们做什么?便是真有谁打错了主意,还能跑了不成?”

卫湘拍了拍她的手,含笑宽慰:“掌印行事谨慎罢了。”

而后不到两刻,圣驾终于来了。其实格郎域使节尚未告退,只是听闻皇后难产,便是再有怎样的敌意也不好挑理,几位使节都忙劝皇帝快去,继而便忙不迭地告了退。

楚元煜步入院中,问安声四起。但他一直顾不得这些,径直入了殿,外头的人就听里面的问安也响了一阵。

正各自迟疑着起身,容承渊不知何时已从西廊下移至殿门不远处,颔首向内一引:“诸位娘子请。”

口中虽说着“请”,无形中却有种要将她们传进去挨个问罪的架势。

一种人心惶惶就在众人之中蔓延开来,容承渊这掌印摆出这副架势,任谁见了都是要怕的。

是以众人入殿时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,人群沉默得吓人。卫湘在离殿门尚有很远时就开始不动声色地盯着容承渊看,试图从他面上分辨出点什么。

他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了一眼,却全然不打算说什么,视线转而移开。

卫湘别无他法,只得心如止水地继续入殿。

经过容承渊身侧时,听到他正问身边的小宦官:“敏贵妃可来了?”

那小宦官一愣,回道:“来了啊……早就在殿里头,掌印没见到?”

容承渊淡然:“我只进去与太妃问了声安,不曾细看。”

卫湘足下微顿,复又看了他一眼,他仍在与那小宦官说话,口吻很是轻松:“来了就好。”

卫湘凝神想想,自顾入了殿去。宫人已在殿中添足了绣墩,众人再行向谆太妃、皇帝与主位嫔妃们问过安后,就依次序落了座。

而后,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皇帝。

在左右两盏多枝灯交织出的明暗之间,天子眉宇间透出令人窒息的阴鸷。这种神情在他面上并不常有,因为他总是怜香惜玉的,在嫔妃面前纵是发怒,也总维持着分寸。

可现在,一种陌生的狠戾在他眼中几乎压制不住,这样的狠戾远比动怒更加可怕。

一时之间,无人敢妄言一字。身为长辈的谆太妃虽想劝一劝他,最终却也没能说出话来。

楚元煜低着眼帘,不带分毫感情地吐出一句话:“容承渊,你说。”

容承渊是随在众人身后入殿的,此时刚在皇帝身侧站定。听得问话,他躬身轻道:“奴确是搜到些东西。”

他无声地挥了下手,宋玉鹏自殿门口走了过来。

宋玉鹏双手捧着一只托盘,身子躬得很低,如此一路走过去,众人都瞧见了他托盘中的东西——那是一枚薄薄的红色,也就一寸长,上面烫着金字,不知是什么。

宋玉鹏在八仙桌前驻了足,谆太妃看见那物,眼中一栗,即要伸手拿来细看,容承渊忙上前挡了,赔笑道:“此物不吉,太妃莫动。”

语毕自己将那东西拿起来,拆了上头的蜡封。众人看着他这个动作,才知那红色烫金的东西不过是个纸袋。

然后,她们便眼看着容承渊从中抽出了一枚明黄色的三角。

四下里惊起一阵倒吸冷气之声。哪怕三岁小儿也知道,这只能是一枚符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