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章 他可以 若玉霖这辈子,想有一个男人,……(第3/4页)
她原本以为张药会再度吃瘪,谁想雨中传来一句:“我不想给我自己按一个名分,去纠缠她。”
江惠云一怔。
但听张药道:“不管我是什么身份,是镇抚司指挥使也好,是主人的走狗也好,她都不必管我的立场。在我的处境中,我一面奉命杀人,一面听她的话去救人。然而杀人容易救人却太难太难,因此算来,我身上的善恶终难相抵,因此终究要付出代价。所以她不必嫁我,甚至不必一直记着我,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我只知道一件事……”
后面的话其实有些难为情,不好在长辈面前摊开来说,若玉霖在跟前,一定会上来捂住张药的嘴。
可惜玉霖不在,张药又不懂这份分寸,不管韩渐在场,而江惠云多少上了些年纪,竟掏心掏肺,一股子直说了出来。
“玉霖说她不知道男女之事,这个我信。她的确有些迟钝,拉垮了我肩头衣衫,还能自顾自地睡得很好。可若玉霖这辈子,想有一个男人,想看看男人是什么德性,或者想知道男人有什么意思……”
“你愿意?”江惠云问道。
韩渐在旁,已是面热耳熟一言不发。
张药却点了点头,“对,我可以。”
男人是什么德性,玉霖倒是大多知道,但男人有什么意思,她还真不太知道。
三司再度提堂,玉霖和江崇山等人被带至堂上跪下,玉霖的外衫给了张悯,她原该觉都有些冷,然而耳朵却莫名其妙烫起来,后来甚至有些痒。
说来也有些意思,玉霖邀那白衣张药在识海静坐相陪。事实上,数墙之隔的张药,却仗着今日身着比白衣心无污秽,在御史韩渐和她敬重的师娘面前“大放厥词”。
她当然看不见这一幕,否则红的就不止是耳根。
因此虽然心中疑惑,却也只得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耳朵,以此警醒自身,赵河明此时并不见得就智竭力乏,堂上应对,切不可分心。
堂木“啪”地一拍,毛蘅撩袍落坐,吴陇仪与赵堂官也随之坐下。
毛蘅侧眼看了赵堂官一眼,将我们进来之前,你说有一个什么旧案要部里提来看一看,如今提来了吗?
“是。”
赵堂官起身,将一封卷宗递给番役,“就是这一卷,请毛卿大人和吴总宪过目。”
毛蘅从番役手上节过卷宗,放在手边道:“若与本堂不甚相关,我也就不细看了,总宪大人看一眼吧。我且先听你说。”
赵堂官应了一声“是。”神情已不似之前那般惶恐,他咳了一声,清透嗓子里浊痰,看玉霖道:“这是去年的一案,因案情有些特殊,倒未有过堂的记录,只在部里存下了这么一卷。”
毛蘅挑眉,“去年的?”
“是。”
赵堂官道:“毛卿大人,总宪大人,不知道可还记得,天机寺失火一案吗?”
他这么说,毛蘅倒是想起了赵河明和许颂年,因为玉霖击登闻鼓,奉上一张御批纸,上书一手虎爪书,竟使奉明帝,将这一部一司,两位要首都拘了起来。
“记得是记得。”
吴陇仪从毛蘅手边取来卷宗,一面翻看一面道:“可这和本堂有什么关系。”
赵堂官道:“请两位大人,看一看最后结案之处。”
吴陇仪闻言,迅速将卷宗翻至最后,毛蘅也倾身过去,与吴陇仪一道查看。
赵堂官继续说道:“此案原本应查那击鼓的女子的诬告,押她受死,谁曾想,押解道中那女子突然发了疯。当街胡言乱语,行状癫狂,无法受审,我等禀明陛下,陛下降了大恩,因那女子是奴婢之身,因此只着本家带回处置。”
吴陇仪听着赵堂官的话,不禁将目光从卷宗上摘出,不安地落向了玉霖。
与此同时,堂上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朝玉霖聚拢而来。
无人说话,唯有赵堂官的声音,一声盖过一声。
“吴总宪问,此案与本堂有何关系。且请总宪大人,看向堂下。此案中的疯女,今日恰在本堂,正是玉霖。”
玉霖抬眼朝穿堂前的门看去,那扇门此时并未锁闭,门扇之后露出赵河明的半截人影。
毛蘅撤回身子,有些不耐烦地问道: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赵堂官道:“下官想问,一个疯妇的话,怎可采信?”
“……”
这一声当堂落下,门扇后的那道人影似乎也因支持不住,而轻轻摇晃。
赵河明知道,跪在堂上的玉霖此时就看着他,但他全然不敢面对。
对于他自己来说,这是他最后能为江赵两家做的事,也是最后一件能为玉霖做的事,他不能让江崇山获谋逆的罪名,牵连赵家。但与此同时,他也不忍心看拼命求生的玉霖再次把自己杀于堂上。若说玉霖呕心沥血造出了眼前的局面,那他赵河明也自认为尽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