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9章 一处吻 凌乱之所,困顿之间。 她吻了……(第2/3页)
“你……还不回去吗?”
张药不答反问,“你在担忧什么?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放心。”
张药侧过脸,望向玉霖:“虽然你说了‘可以’,但我不是浪得一点都克制不住。”
什么叫“浪得一点都克制不住?”
玉霖听了,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眼睛,“张药你能不能学一些雅言。”
“以后会跟你学。”
他说着顿了顿,又添了一句:“如果我还有以后的话。”
不知为何,玉霖有些想哭。
张药这个人胸中无墨,言辞寡淡,但也得之胸意直抒,词皆达意。
因此随口一言,就能轻易瓦解掉她深藏最深的疑问和愧恨。
“你身上难受吗?”
“难受。”
他答毕,利落地剥开玉霖的话,直戳言外之意。
“但这里不是我的地方,不干净,不准我纵性。你挑剔,更会不舒服。”
玉霖双手一握,声低得几部可闻。“既然如此,你为什么还不走。”
张药垂下头,抱玉霖回来的那一路上,他已经自我折磨了很久。直至他帮玉霖铺褥子,分馒头时方才稍微平宁下来。如今与她同坐,周身的折磨重来,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想在她身边多停留一阵。
“这样对你不好。”
“对我什么不好?”
“对……你的……身子……不好……”
玉霖的声音虽然接连不畅,但张药却等她说完了。
而她说完之后却哽住了喉咙。
“玉霖。”
“嗯?”
你现在不迟钝对吧。”
“嗯。”
玉霖点了点头。
“你什么都知道,对吧……”
他话未说完,身旁的人忽然猛地撑起身子,冰冷的镣铐磕碰他的胸膛,冰凉的手胡乱地绕上了他肩头。
接着,他的话被一双温暖的唇堵在口中。
凌乱之所,困顿之间。
她吻了他。
张药脑中闪过一道惨白的光亮,两股之间,鼻腔之中,尽是酸疼刺疼。
这一刻他终于确定,他的五感真的回来了。
冷暖、痒痛、皆生之于血肉和骨缝,张药不自觉地抻直了双腿。
他好想活下去啊!
可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啊?
究竟要怎么样,才能把罪孽偿尽,然后好好活下去啊?
“你压到我腿了……”
这几乎是张药仅存的一点理智,说完这句话,他只求玉霖能就此“放过”他。
原来冷着脸说再多虎狼之词,看似气焰嚣张,稳稳拿捏着阴阳要害,二人之间,好像他一定能做那“人上人。”事实上却终究比不过那女子纵性而来的一个吻。
哪怕她也心中慌乱,不过一时起意,毫无章法。
无奈张药喜欢她。
所以,只要一点点,一点点来自她的情爱,他就甘受活焚,甘成灰烬。
好在她并不想在当下就烧尽张药,应声挪开了压在张药腿上的身子,张药趁此翻爬站立,她却跪着在地上抬头望着他,鬓发散乱,目光中也带着三分无措。
“我走了。”
他将此生所有的罪孽都想了一遍,才逼自己说出了这三个字。
跪坐地上的人回答得比他还要荒唐,“那慢……走……”
不待此话入耳,张药已转身快步朝牢室外走去,每一步都走得又酸又疼。
玉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“那个……你记着一件事,通政司衙门的邸报……。”
“你不用叮嘱我。”
张药一步也没有停留,抬高声音回应玉霖:“外面的事我处置,你……”
你什么呢?
天地之间还有别的语言可堪在此刻出口吗?
他行走如风,狱道也畅行无阻,不过片刻,他就已经径直走到了大理寺狱的门口。
一股暗含雨气的风迎面扑来,却无法吹冷张药的皮肤。
道上归家的路人掩着头,遮着面,彼此抱怨道:“今年春天怎么了,怎么突然冷成这样了?”
“谁知道呢?”
那人说话间拢紧了衣衫,瞟了一眼额头冒白气的张药,缩回目光悄声道:“怕不是,这梁京城里有什么冤孽吧。”
此话当真不假,次日天仍未放晴。
大风裹挟着雨水扑打着内阁值房的门扇,天还没亮,几个随堂太监冒着雨提着热水推开值房的门,浑身湿得厉害,不免嘟囔道:“这鬼天气真是要人命了……”
“可不是嘛……哎哟,刑书大人在啊。”
他们倒是有好几日没见过赵河明了,今见他独自坐在灯下,忙将提来的热水倒了一盆捧给他,“您沃一沃,这天冷得,哪像什么三四月间啊。”
赵河明正要道谢,忽听门上传来一个声音,“几位公公请先出去。”
众随堂回头,但见赵汉元立在门上,目光阴沉,脸色着实难看,起头的太监忙应道:“是,我们在外头伺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