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第2/3页)

熟悉感,是他许久没有过的感受。

季舒睡了会儿后,起来补个妆,就出门参加应酬了。说是补妆,她就画眼线、涂口红,这两样就足够看起来精神了。

餐盘里的食物装点得精致,在灯光下看起来总是诱人的,可饭局上无人在意这些,目光与注意力,都只专注于同主角的应酬与交际上。

比起出风头,更稳妥的方式是仔细观察,在必要的时刻发表观点,其余时候,当个捧哏的,不让人的话掉地上。

自己刚喝完一轮,季舒在一旁坐着看上司与大客户推杯换盏地把酒言欢,拿起毛巾擦了唇后又放下,而服务生适时上来更换了毛巾。

今天的服务生很聪明,她都无需暗示,对方就明白了她的意图,更是帮忙遮掩着她的小动作。

若是运气不好,几近明示对方都察觉不到时,她就得实打实多喝些。应酬,哪里有不作弊的。

身体不舒服,注意力容易涣散,季舒看似认真倾听着他们的谈话,脑子里已神游到想买一对珍珠耳环。

很久以前,她还会在新年前,让何烨给她买个贵价的礼物。但也没有很贵,就一两万,她也不好意思开口要过更贵的。那时从期待到入手后的开心,能维持许久。

现在,她想要什么,几乎都自己买了。开口问他要,就得多废些口舌,她已经懒得主动提。两人各管各的钱包,换车这种大件,她也是自己来的。

心中不是没有过微词,但她一直记得,她的第一个包,她当时心心念念了好久的包,是他送给自己的。那时的喜悦与感动的记忆封存着,提醒着自己,他爱着她。现在的她,不必计较什么。

季舒正发呆时,就见付总忽然站起身,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时,原来包厢的门已打开,方恺走了进来。

方恺进来时就看到了她的侧脸,她身着红色开衫,浓密的发丝垂下,白皙的手腕上戴了条珍珠手链,光泽的珍珠分布于金色的链条上,很是精致。

只是一眼扫过,方恺就走向付磊,“付总,这可终于见上你了。今天才听吕总说了你们晚上聚一聚,我这不巧,晚上也有局。但无论如何,我都要赶来敬你一杯的。”

付磊赶紧迎上,哪里料到他这个级别的人物会亲自来,“方总客气了,您这是才是百闻不如一见啊。”

方恺笑了,“我得先敬你一杯,付总一直是我们珍贵的合作伙伴,我们很珍惜这样长久的合作。”

话音刚落,服务生就已将酒杯递上,季舒坐着旁观,她这样的小喽啰,还能作弊,处于高位的他,哪里有逃的可能。

黑色毛衣衬出其挺拔的身形,白日里他专业而严苛,对人的耐心不多,而晚上的应酬局上,季舒看着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再与人闲聊着,说些场面话。

听着他们的对话,短短几句,他就将情面与场面给足,依旧是那副矜贵的样子,没有谄媚,就能让对方的心理需求点得到满足。

对于这种能力,季舒学过、模仿过,努力过了才能承认这就是天赋。会的人,天生就会,都无需多琢磨。

比起阶级的差距,天赋的差距更难以弥补。后者,是可以将前者消弭的。而这是个赢家通吃的时代,如站着的那个人,两样都占了。

她懒得学了,他的日子,换作她,她估计是一天都过不了。这都财务自由了,还得来陪酒,有什么好羡慕的。

简短的应酬结束,方恺转身离开时,看到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她。她的唇很红,乌黑的发,眼像是在勾人,他倏然想到了一个词。

季舒见他扫了自己一眼,就离开了包厢。他的眼神像是有了两分醉意,但从言行举止来看,他毫无醉的痕迹。

这场局结束得算早,九点多就散场了。

季舒自认表现得还算正常,再作弊,酒也喝了几杯的,过程中一度觉得自己状态很好。然而回到酒店后,疲惫感骤然而至,饭局上的精神奕奕,更像是种回光返照。

她有点洁癖,累到极点,也得洗澡洗头,她不想身上带着应酬的味道入睡。

季舒迅速收拾干净后就放倒了自己,疼痛感一阵阵地袭来,她闭了眼躺在黑暗中,等待着止疼药的起效。

她很难受,黑暗和疼痛,无限放大着脆弱情绪。

理智上她知道身体的疼痛感,只能靠自己熬过去,但她又控制不住地觉得自己有点可悲,这种时刻,没有一个人可以陪她度过。

很晚了,她无法一通电话直接打给妈妈,跟妈妈说自己很难受。

她老公可以接电话,但她已不确定他是否能一直陪着自己,直到她睡着,只怕是相对无言。她不想失望,也不想迁怒,就不要开这个头。